我的妖女师尊

关于我的缺德朋友隔离解禁后跟我炫耀她是怎么在游戏里当渣女的后果

略改游戏设定


人间的白发帝王阳寿已尽,二月二这日霞光万道,天下皆传这是开国女帝转世为仙了。

邱崇邦要了一壶黄酒温在火上,他神情淡漠地看着人们口中的异象,若是那个毛丫头活了几十年就能一举飞升,那他百年修行又算得了什么?

他见过飞升的霞光。楚浔鹭飞升那日,斑斓的天光照亮了整座大陆,他或许永世也不能忘记那日的场景,今日的霞光与那日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

数十载光阴弹指一挥间,就连她的女儿也故去了。


楚浔鹭大约是整个修真界最臭名昭著的妖女,即使在专出祸害妖孽的合欢宗里,因楚浔鹭始乱终弃打上山门的记录至今也无人能破。依照大自在殿的观点来看,邱崇邦有这么一个师尊,必定是他修了百世业障。

这倒也没错。

楚浔鹭把邱崇邦捡回来的时候就是个练气中期,等到邱崇邦自己都破了金丹后期,楚浔鹭才勉勉强强突破了筑基期。邱崇邦坐上长老的位置,楚浔鹭还仗着自己仍是弟子,恬不知耻地丢下一堆打上山门的感情债让自己的乖乖徒儿处理,你说说这是人么?她分明连本命剑都练出来了,也不知道跟剑灵一道修炼,游历得来的灵蛋孵出了凤君,她只想着薅凤君的凤羽做羽衣。总而言之,修炼与她毫不相干,她不过是借着修炼与天下所有痴心于她的男子风花雪月罢了。

不过在合欢宗,苦修炼即是求爱欲,也难怪她适合合欢宗。


“你别看你师父看上去无心修炼,她比这世间大多数人都知道如何操纵爱欲,你瞧瞧这药王谷谷主、凌霄阁阁主、万剑山的剑尊、十万大山的妖王不都被她哄的好好的,天各一方相安无事。”宗主师伯指导了邱崇邦大多数的学术知识,只有偶尔闲谈会讲起他那个在外游荡的师父。在这时邱崇邦总会默默在心里补上一句,还有你这合欢宗的专情宗主。

可惜邱崇邦没有资格看这些被妖女玩弄的可怜虫的笑话。

十七岁前的邱崇邦最担心自己将来没有一副好皮囊,他知道自己的师父只会为了合眼的脸蛋驻足片刻,其余的,她过夜就浑忘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一个想要元阳同精力的合欢宗妖女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邱崇邦不知道有多少人像他这样满心渴望着能与楚浔鹭结魂契,妄想着下辈子能抢先一步将这个用情不专的妖女绑住。只不过他得知魂契时有多兴奋,而后就有多落寞。他是合欢宗弟子,结不了魂契的。邱崇邦曾以为是自己还没学到同宗门人十分之一的洒脱,但是兜兜转转,他放不下的也唯有一个楚浔鹭罢了。她邀买人心的法子不免落于俗套,对他只是每年生辰的一碗阳春面。


邱崇邦已经记不得自己在人间的家乡是如何卷入战火,自己又是怎么家破人亡的。他只记得那天自己躲在院子的水缸里久了,一觉醒转,村中往日的宁静不再。火光冲天,焰魔吞噬了他的家园。昨日还笑着跟他打招呼的邻人,而今面容扭曲地躺趴在路边,身上的血早就顺着那几道可怖的口子流干了。他跌坐在路边,惊恐地看着人间炼狱般的一切。他很想放声大哭,但只能死死咬着下唇憋住。

一个白发的红衣女子摇曳着从战火里走来,脸上的笑容灿烂地过分,她走近了些,弯下身子向他问路。邱崇邦没听过她说的地方,只能摇摇头,那人转身就要走。邱崇邦扯住她的裙角,小声求她“带我走,求您了。”

她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转身抱起脏兮兮的邱崇邦,御剑带他离开了这处人间地狱。她身上好闻极了,有股淡淡的花香。

那天她带邱崇邦回了合欢宗,亲手给他做了一碗阳春面,郑重其事地告诉他:“我往后就是你的师父了,你要记好了,我叫楚浔鹭,这是咱们的家。”

邱崇邦盯着那双红眸,就如同被蛊惑了一般,几乎全然忘却前尘,只一味想着他的师父和家。

他的师尊当真是个玩弄情爱的好手。从这一点看,人间的开国女帝还真是与她的母亲相像。

邱崇邦从前以为,无论楚浔鹭看上什么人,她都能得手。可惜,不,好在,他错了。


一切都要从与楚浔鹭结了魂契的魔王说起。

魔域众人向来为正派所不容,可合欢宗和名门正派又是半点儿边都搭不上的,门人寻个长相好看、功法纯熟的魔人当个伴也是常有的事。楚浔鹭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拒绝了数不胜数的正派人士求婚后,魔王的求亲她却点了头。

筵席在魔界摆的热闹,邱崇邦带着师弟前去观礼。看着笑容满面的楚浔鹭,仿佛心里被人剜去一块儿似的。邱崇邦想象不出任何人能与楚浔鹭相配,从前合欢宗长老放出狠话终身不要道侣,她不是还很赞同吗?怎么今日就…

面容阴狠的魔王貌似不经意地来到道侣座下高徒身侧,近乎残忍地炫耀自己此刻的成功,并告诫邱崇邦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

邱崇邦生平头一次起了跟名门正派同样的心思,他恨不得此刻就联合其他几派荡平魔界。他酝酿多时的阴狠还未展露,楚浔鹭的笑意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他的眼眸。这是魔界此刻最明媚的地方,她很畅快,也很享受。

魔界的酒比人间温热的黄酒辣得多,又腥又臭,几乎是难以下咽。邱崇邦连着灌了好几缸,胆汁都快吐出来了。跌跌撞撞回到合欢宗的时候,邱崇邦抱着楚浔鹭洞府前的古树嚎了一夜。


可楚浔鹭照旧过从前的日子,没有半分嫁作人妇的自觉。好,这才是他们合欢宗的负心纪录榜榜首该有的样子,凭什么应了做人的妻子就不顾从前的爱人了?

楚浔鹭把情爱当一种生活的工具,她随意地支配着自己的每一段感情,仿佛这不过是闲暇时刻的消遣,她决不会沦为情爱的奴隶,她必定是情爱的主宰。只可惜,她最后败了,败得一败涂地。

魔王再如何仔细防范也不会想到,他深爱的妻子,竟然会对他的宿敌动心。他从未爱过人的妻子,与他成婚不过图个好玩的妻子,切切实实地喜欢上了一个佛修。

楚浔鹭游戏了几百年,她最后爱上的竟然是大自在殿的佛子,那个比冰霜还清冷的佛子。

她拼了半身修为与魔王和离,又一头扎进大自在殿,仿佛下一秒就能为爱出家一般。邱崇邦看着她因为佛子的一举一动而患得患失,因为佛子的一句称赞或是一份礼物而欣喜,邱崇邦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

这不该是楚浔鹭的做派,她变了,她彻底变了。

合欢宗事忙,掌门师伯将许多事都托付给了邱崇邦,全力应对将到来的雷劫。大自在殿的佛子受不住楚浔鹭的痴心,留书一封便下山历练去了。他不知道楚浔鹭的看家本领就是死缠烂打吗?除了飞升,这佛子只要是还在人世间游荡,他就能被楚浔鹭找到。罢了,为了与佛子相称,楚浔鹭也潜心修炼了好一阵。掌门师伯没有说错,邱崇邦的师尊确实是个百年难见的奇才,她只花了数百年,就直逼大乘而去。天雷与她,远不及情爱伤她狠。

邱崇邦将门人密信投入火炉,他只期望那大自在殿的佛子意志坚定,万万不能被他的师尊引诱了。

可是若那佛子真的四大皆空,又为什么要躲一个俗世的妖女呢?


佛子飞升的消息,四海皆知。邱崇邦的师尊却不知下落。

这事怪得很,佛子十数年前才因渡劫失败掉落境界,怎么骤然又再次历劫并且飞升成功呢?他那痴心化鸟追随的师尊又在何方,怎么半点消息也没了呢?合欢宗眼线竟无一人能探知其行踪。邱崇邦都不知该夸自己的师尊成长迅速还是责骂门人无能。

谁能料想楚浔鹭这日竟然抱着一个白毛婴孩摸黑回了洞府。邱崇邦知道轻重,支走了所有人,合欢宗的这一处山头,如今只有他们师徒与这个并无半点功法的婴孩。

“希望她不会怪我,我取走了她的内丹,她此生怕是再无修仙可能了。”楚浔鹭用指节轻柔地抚着婴孩的脸蛋,一种前所未有的母性和奇异气质混杂在她身上,邱崇邦心下不安,开口道:“师尊莫要玩笑,如此小的孩子,取走了内丹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楚浔鹭看向邱崇邦,她眼里波澜不兴,眸子暗淡不少。邱崇邦忽然想起自己从前看过的密典,以赤凰之血入体,百厄皆消。不会的,绝不会的,那只聒噪的凤凰这次怎么还没有跳出来痛骂楚浔鹭忘恩负义?

“你该猜到了,佛子他遭人算计,我不过是顺水推舟了结夙愿。我跟他也算过了几十年的逍遥日子,够了。”

“乖徒儿,我从前告诉你,欠了人债早晚得还。我知道,若不是我趁虚而入,他早就…我对不住他,只能送他些积攒的丹药,助他飞升罢了。可他走了,我才发现腹中的这孩子。修士逆天而为,子嗣颇为艰难,这又是我与他的…我舍不下。这孩子生下来就活不长久,若不去除内丹,她怕是要爆体而亡,除去了内丹,由必死无疑。凤君趁着我翻书寻法子,与剑灵就商议妥当,以命换命。等我赶到已是无力会天了。”

“小邱,我思来想去,只能找你。求你,帮我将这孩子送到人间,不要让她再受百年孤寂之苦了。”

邱崇邦扶起欲跪的楚浔鹭,她叫自己做什么,自己都是心甘情愿的,只一见她那双红眸落泪,再硬的心肠都软了。

待到邱崇邦回到楚浔鹭的洞府,她正在台上打坐。楚浔鹭见他回来,冲他温柔一笑。来的路上他听说了,一连几日的合欢宗天气都很好,这于邱崇邦而言,并不是好预兆。

他说,孩子被一个将军收养了,冬日里见到的,佛子俗家姓成,我就说她叫成玄英

楚浔鹭点了点头,她说,小邱,我饿了,想吃碗阳春面,你帮我去做吧。

邱崇邦不肯,却被她催了好几回。


酒杯被邱崇邦磕到木桌上,溅出些酒液,每每思及此处,他都不忍再想。

他捧着一碗阳春面,像个孩子那样希望能给她多增些人世的留恋,怎么知道他那心狠的师父已经决意追随爱人而去。他还未再次开启那座山门,天边的霞光万道就刺进了他的眼睛。邱崇邦不知此生还能否再次看到红眸,他只知道,他那妖女师尊给他的家也没了。


邱崇邦看着满城素缟的羽都,忽然想起师尊那些哀哀戚戚的旧人们。宗主人前淡然,还开了自己修炼多年都无法飞升的玩笑,人后一口鲜血呕在衣袖上,再不愿踏足合欢宗的这处洞府。魔王不管不顾地杀向大自在殿,新任佛子费去大半修为才保住大自在殿的山门。星机阁那个总是红着脸来送符的纯情阁主和药王谷那个会烧一手好菜的谷主大醉三日,被人在合欢宗旁的一汪池边找到。至于他这个亲传大弟子,为了她人间的血脉,隐居人间数十年。


师尊,你果真是合欢宗最没有心肝的妖女,留下这许多的孽债,只图自己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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